【袁史】假如他没有开枪
私设史今没有退伍,文章下划线语句引用自《士兵突击》原文。产自意难平,ooc严重,观看愉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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硝烟四起的丛林,急促的行军,精湛的伪装,这一切组成了这次演习。
史今趴在地上一个土坑里,枯枝落叶掩埋了他整个身体,伪装的很完美,除非倒霉到极点,或巧到像牛顿被苹果砸头一样被人踩到,他大约可以一直隐蔽到演习结束。
可他不是来跟敌方玩捉迷藏的。
他缓慢的活动了一下被之前某个憨兵抡锤砸伤还在微微发痛的手指。幸好是没直接给他砸断,不然当场就可以写复员申请了。
前方不远,有枝叶动了动,枯叶咔嚓咔嚓的声声破碎,一步一步都带着停顿与谨慎。
有人来了。
一堆树叶,应该是一个披着一堆树叶的人。他从层层叠叠的树与树中间冒了出来。
史今犹豫了一下,没有动弹,他的任务是隐蔽侦查,这单独行动的人不符常理,他怕后面跟着人,没蹦出来去抓这个独狼。
那人左右看了看,向前走了两步,停在离史今十几米远的那课树下,枪带往后一甩,两三下窜了上去,盘踞在那里,不动了,身上的伪装与枝叶融为一体,如果不是史今目睹了全过程,一定不会知道,树顶上还藏了个人。
这便是无形中的博弈了。
史今把无线电关了,为了减少被发现的几率,与此同时,他也失去了指挥部的情报庇佑,变成了丛林中的幽灵。
这叫放弃任务么,可暴露了也算任务失败吧。
他现在有点后悔没蹦出来直接给那人一梭子橡胶弹。现在看看,后面一个人影都没。
史今一动不动的趴在坑里,展示着平常耐力训练时优秀的成绩。
一个小时,两个小时。两个小时零二十四分钟。
袁朗半靠在树上盯着地上那堆树叶。两个小时零二十四分钟,那兵就没挪过窝。
迈入这片区域的第一步,直觉就告诉他这不对劲。但空旷还是空旷,树还是树,地面还是地面,但若有若无的危机感针刺着他的后背,让他没再继续前进,而是找了颗树藏了上去。抬枪一瞄,热成像镜头里清晰的显出了一个轮廓,下面趴了个侦察兵,埋在满地的落叶下面,根本看不出来。
他忽然起了点逗弄的心思,挑了个舒服的姿势,靠在了树上。不因为别的,就因为他糟糕的性格。另外根据这次蓝军演习策略,他正好到达了一个伏击点。再过三个小时,包围圈合并,直接呼叫其他小组过来埋伏,直击突进的敌方连队。
就是没想到,这恰巧藏着一个。
可他还不能打,他确信从刚才的角度,他的行踪已经暴露,对方无论是阵亡还是用无线电传递信息,这个方案都要否定,可如果他在这一直看着他。
等到最后,这兵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。
时间快到了,树林中的脚步声又来了,更多了。不管是前面的,还是后面的。
史今盯着那个树上的身影,两个小时了,那人还是没动。他也可以确信,自己已经被发现了。他在想办法。
他为什么不走,为什么不打,到底在顾虑什么。
该怎么做,能怎么做。
他隐秘的摸到自己胸口装着的烟雾弹。
袁朗已经发出了信号,蓝军士兵逐渐包围了过来。再过半个点,这片区域将成为战场。此刻树下一声闷响,烟雾顿时散开挡住了他的视线。
“操。”
他快速举枪,成像仪里没有任何可见的身影,左边,右边,东边,西边。
……后边?!
他在树上转身,史今已经窜了上来,胸口堵上枪口,袁朗只犹豫了一瞬就被他扑下了树,两人纠缠着掉在了薄薄的一层树叶上。袁朗在下,两个人的体重加装备砸的他眼冒金星。可他还是第一时间抬腿就踹,翻身就跑。纵身一跃窜进了树林中,史今紧随其后,还不忘冲天发射了一颗警示的信号弹。
妈的。阴沟里翻船。
红光亮在袁朗头上,身后的脚步声只近不远,他低头冲无线电说了句什么,撇了枪迎上追来的史今,拳拳到肉,几番交手,袁朗瞧见他怼到面前扎了绷带的右手,招式一软,被他一招擒拿给按在了地上。此时传来了一声巨响。俩人身上白烟噗的冒了出来,僵持了几秒,史今还在愣神,而袁朗意料之内的咳嗽了一声。
“好了,侦察兵,咱俩都完了。”
三发绿色信号在暮气霭霭的山林间升起。集结在山脚下的士兵们,纷纷地钻进了步战车里。
演习,结束了。
俩人各自被自己那边的车接走,临上车前,袁朗回头问他。
“诶,你是哪个团的兵,叫什么。”
史今脸色不太好,正僵硬的往车上迈,听见他问,不太情愿的转身敬了个礼。
“报告首长。C军T师702团三营,钢七连一排三班班长,史今。”
说完,他一步跨上车,走了。
裁定是平局收场。
史今坐在步战车上,拄着枪直直的坐着,听不见耳边不知道是伍六一还是许三多的叫声。
听着轰隆隆的行驶声,他心思不知在何处。
司务长在车外嚷嚷着今晚连队大会餐,士兵们的情绪骤然高昂了起来。
战车队在林间的空地上环行,在倾轧出的漫天烟尘中停入自己的位置。
史今心事重重的下了车,迎面走来的高城被人中途截下,他摆了摆手,示意自己没事,就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,沉默的开始擦枪。
一双落满了尘土的军靴不合时宜的在他面前停下,他一抬头,正是袁朗那张脸。
不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,他咬起了下嘴皮。
“史今。”
“不用,不用敬礼。”袁朗制止了他起身的动作。
“你下午伪装的不错,不靠热成像我都没发现。”
“谢谢首长。”
史今一板一眼的回答,没有和他攀谈的心思。
袁朗看着他,犹豫了一下,又抛出了一个问题。
“你想不想去我们那?”
史今停下了擦枪的手,细长的眉眼突然透露出一种别样的疏离和冷漠。
“谢谢首长,我当兵第十二年了。”
看似驴头不对马嘴的回答,可袁朗一下子就明白了。他张了张口,不知道再说什么。
史今还保留着一点冷静,他起身说了首长再见,让袁朗脱离了这无比尴尬的境地。
演习结束后,又过了几周。预想中的情景没有到来。
由于史今侦查到位,最后时刻放出了那枚信号弹,与敌方中校同归于尽,原本计划突进的连队后撤,大部分的人,躲过了那次轰炸。
办公室里,高城正激动的拍着史今的肩膀,力道大的让他咳嗽着躲开。
“连长,再拍就死人了。”
“你看看你看看!这成绩单,不错,真不错。”
“史今!我的三班长,你走不了了!三等功!”
被这份激动感染,史今被围在三班人群中被抛起来的时候才觉出来一些快乐。同时,他又感到了一丝愧疚。
日子按部就班的往下过。
夜间射击指导,是史今的强项,惯例都是他去,这次也不例外。
夜雨浇淋着远处微闪的灯光,枪声间隙而有节奏地在响,观看的人都是内行,解说词也简短之极。
史今在射击,只是间或停下换个弹匣或者瞄具。
射击完毕,他的优秀不用再提,周围的军官也都熟识,正习以为常的对他频频称赞。
例行的回答了几个问题,他又被留下来指导。一扭头,袁朗又站在那。
背着个手,服色和周围的人完全不一样,三十往上,军衔中校,老A袁朗。
阴魂不散?史今脑子里冒出这个词又很快被掐灭。他上前,敬礼。
“首长好。”
袁朗回了个礼,看着他神色不忿。
抛去了那些刻意的疏离和乌龙的矛盾,史今挠了挠头,想起上次冲他撒的气,不好意思的咧嘴笑出了白牙。
“首长,您也在这啊。以前没见过您。”
“确实,以前不来。这次我来这找个人。”袁朗看样子早就知道了他没走成,望着他黑夜里夺目的白牙。“你用的什么牌儿的牙膏,牙这么白。”
史今被他这话题转移的速度问的一愣,“就连里统一发的那种,超市就有卖。”
“哦。”
“首长,您不是找人么,这我熟,您找谁啊。”
“找你啊。”
“……啊?”史今又开始咬嘴唇了。
袁朗看他那副样子就想笑。当班长,怎么一点没看出来班长的样子,跟个毛头小子似的。“别咬了,我逗你的。”
“找谁不能说,看见你倒是意外之喜。”
“哦。”
史今低低的应了一句。正巧旁边有领导叫他,他又敬了个礼。
“首长,我走了。”
走出去没两步,他又返了回来,郑重的鞠了个躬。
“谢谢首长。”
袁朗愣了半天,才想起来他说的是上次丛林格斗那事。
一个月之后,史今回到了连队。
夜里。他躺在上铺盯着雪白的天花板,睡不着。
脑子里全回荡着今天搭车时,团长跟他讲的话。
“这次三等功,可让你有把握能升到四级士官啊。”
“是,团长,多亏了你们的照顾。”
“不是别人照顾,是你自己优秀,努力。”
“是。”
又过了一会,团长又说。
“你觉得钢七连怎么样。”
“钢七连很好。”
“如果没了呢?”
史今沉默了,聪明如他,他几乎是一瞬间理解了这句话中的含义。他抬起头,从后视镜中和团长对视。声音已经开始发涩。
“怎么会没了呢。”
“我就是打个比方,开个玩笑。”
他们都不说话了,沉默一直持续到史今下车。
团长叫住他。
“好好干。”
没有让他愁几天。命令很快就下来了。
名为“钢七连改编事宜”的机密文件。
连里渐渐弥漫起了不安的气息,斗争还在继续,不过这次的斗争不一样,每个人都格外的精神抖擞,已经不再是什么胜负欲的比拼,而是为了前程。
“前程”
任谁来问,史今都一字不吭,但他们从旁枝末节中察觉到了,察觉到了不同寻常。
最后的时刻终于到来了。
欢送会上的人群又哭又笑,酒愁加离情,七连的欢送会最后发展成不分官阶,不分班排的胡乱拥抱。
人一期一期的走。连队越来越空。
他的心情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,就算是有,他不能表现出来,他是班长,是军人,要服从命令。
高城天天把他们往办公室叫,掏心窝子的话翻来覆去的说,于是他们也就翻来覆去的应和。
微风拂动,钢七连那两幅招摇的连旗显得有些无力了。
“第三期名单也下来了。”
伍六一站在他旁边,沉着嗓门说。
“二十七个。”
可全连就剩下三十个人了,史今恍然的想。
烈日炎炎,一减再减的七连仍站成了一个散列的方队,站在操场上。
高城站在七连的门口,大声地念出手上最后一份名单。
在一个士兵的眼界里,这是最后一刀。七连是一个人,每个兵是七连被砍倒后溅出的一滴血。
伍六一被分配到机步一连,临走时,史今把包里留的烟全塞给了他。反正以后也没人抽了。
史今没被分配到任何地方。留下的还有高城和许三多。
也许是服役期满,提前复员,也许是顾及他的三等功,也许是高城还在这里,也许是因为没地方让他可去。
但他平静的做最坏的打算。
但他终于也没等到那个最坏的消息。
某天他跟着连长和三多吃完饭回宿舍,想着再打扫一下大门前的那片空地,刚拎起笤帚和簸箕。扫了没两下,就听见有人在叫他。一抬头。
袁朗就站在宿舍楼门口,就站在那看着他,笑的一脸意味深长。
“首长。”
史今放下东西走过去,照例敬了个礼。
“你来找我们连长?他在里面。”
“我这就去执行了个任务,你怎么就耷拉着这样。”
他问。
史今愣住了,不知道如何作答,仅仅三个月的时间,世界就好像天翻地覆了。
袁朗又问他。
“史今,你想不想来老A。”
史今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许三多,像那种被命运敲晕的小狗,找不到昨天埋的骨头,急需被拯救。
于是他重新回答。
“报告,我想。”
end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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